震 撼
作者：严仍江 朗读：施光宏
“爸，钱？……”
刘老师这几天难心死了，成天眉头紧锁，吃不香睡不眠，就怕儿子来电话。儿子研究生毕业，刚工作就要结婚！这在父母是巴不得的好事，可在刘老师这儿是天大的难事！钱！他缺钱呀！儿子在省城工作，省城房价每平2万多，70多平方就要150多万。儿子向他要首付50万，不，严格来说是要通过他向舅要50万。儿子清楚父亲多年在山乡小学教书没积蓄，因为教师过去不断工资低。母亲没工作，外号“病包子”，常年吃药，时常住院。还有本人读书不停地花费。儿子是要爸向舅要。舅经商多年身价过亿，而且乐善好施。刘老师不是没有想到，但是他张不开口。当年乡镇发不起教师工资打白条时，舅兄叫他弃教从商，他思来想去，没舍得。再说，这些年舅兄为他姐治病也没少花钱。
“爸，钱怎样了？！”晚上儿子在电话那头有些焦急。
“你不能本人找你舅呀！”刘老师没好气地讲。
“我哪敢？舅舅打我记事起就没对我开过笑脸，有的只是教训，尽是努力呀，奋斗呀！”
……
“你就打电话给他舅吧！”看到刘老师身子又在床上翻烙饼，老婆这是敦促也是央求，她心疼丈夫、儿子，更想孙子，她好些同学孙子都有了。“不过，我们是借不是要好吧。”她怕丈夫要面子，补充道。
唉！也不晓得舅兄会不会……刘老师犹犹疑豫地拿起手机。……
第二天一大早，儿子就打电话来问：“爸，你找舅舅了吗？”
“问了。”“怎样样？”“他答应了。”“舅舅万岁！”“不过是借，不是给！”“他怎样这样抠？”“是我跟你妈讲是借的。”“那他没讲不用还了？”“没讲，他为什么要讲？我们又凭什么向他要。他的钱是大水淌来的吗？大水淌来也是他的！你到底可要，不要我马上回掉！”“要要要！……那么有钱，对别人都大方……真抠门！”
“爸，舅舅可把钱给你了吗？”过了两天儿子忍不住电话来问。“没有！”“他到底借还是不借？该不是怕我们不还吧？”“不是，他讲在调度。”“调度？那么有钱还要调度？”“他们做生意钱是要生钱的，钱还能每天枕在头下等你来借？”……
“姐夫，钱筹好了！你叫外甥到我家来拿！”又过了两天，舅兄给刘老师打来电话。
“舅舅真是，不能转账过来？他跟别人做生意过钱都当面？不知怎想的？”儿子接到老子的电话，又是高兴又是不满。“你借钱还能不上门？还有这样拽的？！你不要就算了！……不要空手去！”老子很不高兴，呵斥道。“好好好，去拿存单也可。”……
很快，外甥拎着水果，忐忑不安地来到舅家。舅坐在餐桌边，叫他坐对面，严肃地说：“这钱是借给你们家的，估计你爸他们也还不了。打借条吧，谁借谁还。”说话间，他把预备好的纸笔硬递到外甥面前。啊？！外甥只得照做。舅接过借条看了看，认真地说：“给你10年时间来还，提前一年减1万。以你现在的基础，只需努力应该没有问题。”他没有给存单，而是从桌下拉出一个白色厚实的塑料袋，沉沉的。他从里面开始掏钱逐个百元红色的钞票，1万一叠。一、二、三……五十，他直视着外甥，像教他学数数一样，一叠一叠往桌上码钱，一下一下，很慢很慢，仿佛他数的拿的不是钞票，俨然是他身上流下的盏盏汗水，汩汩心血！50叠百元的钞票堆在桌上，一片绯红，发出巨大视觉冲击力。舅每数一声，外甥的心头都好像被撞击一次，加重震撼一次。透过模糊的视线，他感到眼前几乎是一座红色的小山横在眼前，压在他的心上，使他有些喘不过气来。他站起来向舅深深鞠了一躬，然后把有舅温暖和深意的钞票一叠一叠数进塑料袋，用双手抱起，走出门，哭着给父亲打电话……
望着外甥的背影，舅笑了，把借条扔进了垃圾桶，然后拨通了姐夫的电话……
作者简介：
六安市教科院教研员、语文特级教师。省演讲学会理事、省朗诵艺术学会会员，省教育学会小语教育专业委员会副秘书长、书法教育专业委员会常务理事，市演讲与朗诵学会副会长，六安市作家协会会员。2020年《小学语文教师》“教师好声音”诵读大赛特等奖获得者。
朗读者简介：
六安市城北第二小学语文教师，教研员，六安市首届“教坛新星”，执教课例获“一师一优课”部级优课，获第八届小学语文教师素养大赛一等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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