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语
6月8日,郑渊洁一条置顶微博直接“开骂”曹文轩,重新扯开了这场持续了三十多年的恩怨情仇。
起因是郑渊洁收到了一条邀请文章授权的短信,编辑短信的工作人员称有一本即将出版的中国儿童文选精品文库,想要收录郑渊洁的作品,并不确定是哪一部,只需要郑渊洁同意授权即可。
言语之间并不十分客气,但短信的语气并不是引起郑渊洁“出口成脏”的次要缘由,他之所以如此暴怒,很可能在于此书的编委会主任是曹文轩。
随后,该编委会发布了公告,对引起这么大的言论事件对曹文轩抱歉,这让郑渊洁直接挑明炮轰对象,婉言:“你们侵犯我的作品版权,却向曹文轩道歉,是几个意思?”
这并不是郑渊洁第一次公开呛声曹文轩。其实二人的积怨由来已久,甚至郑渊洁坚持写作的动力也与对曹文轩的“恨”有关。
《财经日报》刊登过一篇郑渊洁的专访,在访谈中他说道,当年的《童话大王》杂志印数已在13万本,那个时候郑渊洁觉得只需再坚持连载3期就是胜利,但后来一个北大教
“1986年我参加了一个儿童文学界的会,当时是在庐山举行的,好多儿童文学作家都去了。可能是我没上大学的缘故吧,北大的一个教授就说,我们这儿有人不知天高地厚,一个人写一本月刊,还说如果我能写两年他就把名字倒着写。”
逐步修炼成了真正的“童话大王”。虽然郑渊洁没有直接言明,但是从一些侧面信息可以看出这名北大教授就是同时参与了这次笔会,并且已有一定声望的曹文轩。
其实,很多圈子都很认“出身”,学霸光环不论在哪一领域都备受推崇,作家圈子也是如此,名校高学历就相当于名门正派,而类似郑渊洁小学都没毕业,半路出家的野路子也只能称一声绿林好汉。二人之间的恩怨风波,也不断被成为是“精英”与“草根”,“经典”与“通俗”的碰撞。
这其中最著名的事件,应该就是郑渊洁讽刺某些作家“假清高”。同样是一次笔会,参加会谈的作家一个接一个分享最近的读书心得。其中有个作家说本人最近读了苏联某作家的书,感悟很深,并问郑渊洁有没有读过,郑渊洁很诚实地说没有,对方很惊讶,直接说:“你连他的书都没有读过,你怎样写作呢?”
轮到郑渊洁发言时,他说:“我最近再看库斯卡雅的书,特别受启发,诸位都看过吗?”
在座的大多数作家都点头表示肯定,但随后郑渊洁就丢出一句:“这作家的名字是我瞎编的。”在场其他人全部石化。之后,郑渊洁在名门正派的圈子中就仿佛成为了隐形人,直到2009年,郑渊洁称备受排挤决定退出北京作家协会。
在2019年,第13届中国作家童书榜公布后,有读者发现年年榜上有名的郑渊洁不测“失踪”,这引发了网友的一些嘲笑,说你不是童话大王吗?怎样榜单上都没你的名字?
之后郑渊洁发长文,说道榜单之所以没有本人的名字是因为本人直接退出了榜单,缘由是他不满中国童书销售泡沫极大,甚至还有作家打着讲课的幌子非法进校兜售童书,其中就点名了在榜单中排名第三的曹文轩。
“恭喜曹教授一年靠销售童书挣了2700万元。但是这2700万元中,有多少是曹文轩打着讲课的幌子非法进校兜售童书所得呢?”
郑渊洁的发声引来了很多网友的评论,令笔者一秒梦回曾被《疯狂英语》支配的恐惧。
微博评论一边倒,几乎都在称赞郑渊洁“刚”的行为,并不断揭露作家与学校暗中买卖,责备不良作家牟取暴利的行为让纯真的阅读环境染上了金钱的铜臭。这让“曹文轩”一下子成为了众矢之的,攻击他的有两方面,一是他进入校园兜售书籍的行为,另一方面就是关于他文学作品的抨击,甚至还有好事网友发起了你是支持郑渊洁还是曹文轩的投票。
我之后有算过一笔账。假设曹文轩的一本书价格在30元,一个小学的人数大约在3500人左右,如果曹文轩去学校一趟能卖出3500册书,那么他这一次就能获得10万5千元。现在作家的版税率一般在6%,如果曹文轩能拿到15%,那么他这一趟就能净赚1万6千左右。
2018年,曹文轩的纯版税收入是2700万元,如果依靠这个赚钱,估计曹文轩一年365天每天都要马不停蹄地跑四场讲座。
也许郑渊洁说的现象确实存在,但如今依靠曹文轩在中国文坛的地位,他随便一场讲座的出场费可能都比一次图书售卖的利润来的高。
曹文轩的版税之所以能达到2700万,可能有两个缘由。一是在2006年后,《草房子》片段入选教材,之后这部作品就迎来了销量的迸发期;另一个缘由是曹文轩获得了2016年的国际安徒生奖,成为了第一个获得该奖项的中国作家,这让他的作品也随之水涨船高,每年销量少则几十万册,多则上百万册。
随着这次“骂战”的升级,不少人也开始指出曹文轩作品“性别观”落后、描写过于复杂繁复,众人对二者的讨论,也从“商业性”上升到了“文学性”。
我想大多数80、90后的记忆中一定会有《舒克与贝塔》、《魔方大厦》的身影,但对《草房子》、《青铜葵花》可能还比较陌生。虽然作品内容和行文方式千差万别,但曹文轩与郑渊洁都很擅长写成长话题。
▲郑渊洁经典作品
本人放在了与孩子同等的高度,以他们的视角来看待问题,协助他们宣泄内心的不满,这品种型的作者会很受孩子的喜欢,郑渊洁就是其中的典型。所以现在哪怕放到市场上,就读者欢迎程度而言,郑渊洁都要高过曹文轩很多。
同样是写成长,在曹文轩的笔下,成长就是一个破茧成蝶的痛苦过程,他文中的配角大多会遭遇天灾、屈辱、贫穷、歧视等,但这些窘境最初都会内化成主人公正面的人格力量,他通过一个又一个在苦难中成长的故事,告诉读者,拥抱生活中的窘境,踏过苦难的荆棘,才能学会英勇、爱与温情。
我特别喜欢郑渊洁营建出的主人公和成长世界,常常被其中酣畅淋漓、花样百出的想象力所打动。但我也极爱曹文轩的文字,《草房子》里那句关于害羞的描写至今仍回味无穷:害羞是一种让人激动又让人无法承受,恨不能钻进地缝里去的心理形态。它忽然而来,如雷电的袭击,让你登时低垂下脑袋,然后直觉得血液呼拉呼拉往脑袋上涌……
▲《草房子》内页
在郑渊洁怒骂曹文轩事件之后,有朋友已经问我,你是更推荐孩子看郑渊洁还是曹文轩?我觉得其实都需要,成长是多面性的,在叛逆来临之前,儿童需要觉得有一种作者是很懂他的,他的精神世界能跟随这个作者上天入地,但孩子同样还需要一种统一了丑恶与美丽、凶残与善良的人格范本。这两种需要并非只能从曹郑二人身上获得,但正如他们二人在文学性上的割裂,代表着两个完全不同维度的“极“与”极“一样,拥抱了两人的精华佳作,就能看到完全不同的两种风景,拉开更宽广的成长空间。
抛开曹郑二人的意气之争,两位都是这个时代最好的儿童文学作家,他们就像两个路标,一个带着朦胧诗的风骨,指向“精英”,一个带着直白的辛辣讽刺,指向“草根”,作为一个在少年时代就阅读他们作品的人而言,我觉得本人很侥幸。
文学的世界本该是自在而多姿多彩的,作家的风格只需不触及儿童文学的底线,就没有谁输谁赢,如果真的就如网络评论中清一色的一边倒叫嚣着要将谁谁谁逐出文学圈,输的就不是作家个人,而是文学本身。
成长是很私人的事情,倘若孩子暂时还没有选择书本的自在,那请让他的书桌足够大,能够容纳其他更多的经典作品,让他们看到更广阔的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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