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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写好古体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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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题让我迟疑了很久,不晓得该不该答。

如果不答,邀请我的有好几位都是老朋友,盛情难却;答了吧,肯定是兜售私货,免不了要被“批评教育”一番。

之前烟花诗赛的时候和

聊天,老吴说大家各有各的内功心法,我觉得这个说法很妥帖。尤其是这两三年来,我慢慢找到了一点点诗歌写作中想去的方向,也就慢慢发现和“大流”越行越远了。

于是,很多朋友都觉得我写的东西越来越看不懂了,有些不知所云,不晓得要干什么,似乎是遁入了魔道,总有一天要走火入魔。

所以,犹疑再三,我决定还是啰嗦几句,最少说明白我本人想干什么。

聊诗歌创作,尤其是“古体诗”的创作,是“实验”还是“拟古”的问题就显得尤为突出。我之前有一个答案,聊了我对“实验体”的看法(“实验体”可行吗?),总结起来就是两句话:

第一,“实验”是一个语义不明的、充满歧解的过渡态,是一个试错的过程,是一个寻找突破口的激进尝试,其作用是告诉大家“还可以这样写”。

第二,我认为“实验”已经完成了其历史使命,一旦大家晓得“原来可以这样”,这个东西就不可持续了,现实也证明,“实验”已经内化到了许多当代诗人的创作之中,不必再提“实验”。

我个人学诗也晚,在我还写不利索的时候,就遭到了实验思想的冲击,看到了一批相对成熟的“实验体”诗歌,这导致我这一代人可能一开始就打破了非得怎样不可的那面墙。所以,能否肯定实验对我而言并不是一个值得探讨的问题,能用为什么不用才是一个大问题。

这时候就要直面另一个问题,能否要亦步亦趋地来一个“描红”的过程,正儿八经地拟一段古,写得和古人七八分类似?我觉得,除了打基础磨练语感的那一段外,实际上也没有必要。

前几日看到邓晓芒聊儒家的一篇文章,其中有一段话特别能切中这一问题的实质,在此分享给大家:

“前两年李明辉先生曾劝我坐下来先花上十年专心研究儒家经典再来谈儒学,我相信他是好意,也许看中了我是根研究儒学的“好苗子”吧。如果我估计本人能够活到两百岁,或许还真可以考虑一下他的建议,说不定还能把儒学做到超越古人的程度。但我不具备那样的野心,而宁可在儒家经典中凡是遇到需要考证的问题,就翻书或者上网,查阅历代那些公认的权威学者的研究成果。我认为在今天,当代学者在考据之学上要想和古人比高低,除非新出土了久已失传的原始文本,基本上是在做无用功。”

坐十几年的冷板凳学儒家经典成为当世通儒当然值得钦佩,但在我而言,毕竟世殊时异,皇帝都没有了,也轮不着大家“修齐治平”了,土壤都没有了,大儒除了殉道之外,我看不出什么用途

诗歌上也是一样的,不必过度地厚古薄今,把古人过分神圣化,什么时代结什么果实罢了,花十几年甚至更久的时间,写得与古人酷肖,但是……然后呢?我们并没有生在那个时代了,模仿秀的意义又有多大呢?如果认为写得逼近古人就成,那我认为这门艺术肯定要完蛋,送进博物馆观赏就够了。

所以,我一早就舍弃了仿古这条路。很多人说我学习李贺,是实话不假,但是看不到骨子里,如果是你,学李贺的什么,怎样学的,为什么要学?这些问题能不能回答呢?

于是问题开始变得风趣了。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就有左、中、右。

对于上面提到的“实验”“拟古”之间的不调和,一般的创作者有三种心态:

其一,激进派;其二,保守派;其三,两开花派(骑墙派)。

比如侪辈中最被称道的老吴,就是典型的文体两开花。一方面,他明白且认可要做一个当代诗人的道理;另一方面,他又觉得激进了不好,所以不断在试图调和,认为从古典诗歌到属于我们本人的现代诗,应该有一个平滑的过渡态。

我和老吴聊诗聊得很多,多年的沟通过程也让我慢慢有了一些新的思考。我本人所认同的是——

其一,我国的古典诗歌,是有一批展示出“现代特质”的过渡态诗歌的,譬如李贺、李商隐这一批诗人的东西,好些个就很先进,与十九世纪中期欧洲诗人常常暗合;

其二,既然有过渡态,那理论上就是可以完成这个平滑过渡的,所以老吴在这一点上的坚持,我表示无条件认同,并且实际发生的情况是,老一辈的实验体诗人随着时间慢慢衰退的时候,新的年轻人们依托于高校诗社等,竟然无为数不少的人退回到拟古的老路上去了,这说明“强弩之末,不能穿鲁缟”,一小部分人的实验,并没有扎实的群众基础,这个过程势必非常漫长。

其三,我认为既然有远方,索性本人去探索就好了。我和老吴不同的地方是,我很不在乎读者是怎样评价我的东西的,也不在乎本人写诗拿不拿奖,看得懂我开心,看不懂才是常态,所以我并不追求向外的那个圆的圆满。

所以,从这里出发,我就可以解释以上的那些问题了。

第一,我所亲近的古人,都是呈现出这种“过渡态”的诗人,尤其是陶渊明和李贺,取法于他们并不是完全出自审美偏好,而是他们确实是可以协助我们过渡。

第二,现如今学诗,一定要懂一定的文学理论,通过技术性的手段来实现提高。我国古代的文学理论不够系统,谈到最初,经常会沦入“玄学”的境地。

比如一个古人学李贺,悟性不错,能看穿表面上牛鬼蛇神的一层,看出手法技巧,也需要花费很长的时间,以至于很多人学歪了,江湖上盛传“学者多死”的言论。但如果你肯花点时间看看钱钟书的《谈艺录》,他已经给我们归纳得非常好了——举一个小例子,李贺的修辞之所以有辨识度,其中一个点是因为他习惯于去进行“层进修辞”,比如“银浦流云学水声”,先是一重比喻,“流云”像“流云”,而后再进行一层通感修饰,流水有声音,那么索性把这个声音给流云,于是辨识度就出来了,高端到“羲和敲日玻璃声”,也是一样的。

你看到这里,去用类似的手段试试看就好了。比如我去年写过一首《饮酒》:“……捕雨梦一斛,好贮霓灯满。……”技术上拆解,无非也是一层比喻加一层通感罢了。

以上只是一个手法方面的小例子,以供大家参考。这样学习的效率,比捧着诗集本人看天吃饭慢慢领悟,是要快得多的。

之前和能上高考满分作文的

在想法圈有过一点交流,开玩笑写了个“学夜小紫五法”,现在略微修整,可以当作一点本人的心法分享给大家,都是私货,建议在拥有一定写作基础之后谨慎使用:

第一,用典上要善于借助原型的力量。

李贺写神鬼,和我写神鬼,虽然表面都是神鬼,但目的绝对是不一样的。使用神话典故,且要留意该典故能否能生发出新涵义,以构成两重时空的对应。

第二,叙述方式上要试着做出变化。

比方说可以试着尝试变单纯叙事、议论为对某一特殊镜头的详细描摹,如我写周穆王见西极化人的故事,特描写穆王醒来的一瞬。

第三,结构上尝试时空的嵌套。

其实就是对主客体角度的转换,或者以新的方式观察世界,最简单的例子是《断章》,复杂点的玩法就是那批法国诗人。我本人的尝试,如从庄子枕着骷髅睡觉的简单故事,从头骨联想到头骨缝隙中长出的藤蔓与垂在眼前的花朵,进而以之为女孩子的秀发,写出艳女晞发与诸神舞蹈的场景,枕着骷髅的庄子成为游离在外的他者。

第四,手法上尝试层进式修辞。

修辞多使用与感官直接相关的,多使用层进修辞(多重修辞嵌套),这一脉是古来已有的过渡态,而多层的嵌套亦可以添加原型的奥秘感,添加意味隐喻的厚度,具体的方法上文已经分析过了,在此不赘言。

第五,主题上要有一个当代人的盲目

我完成一首诗的时候,经常并没有确凿的主题,构建得都是混沌的多解性,无论想解读成政治的、抒情的、历史的、个人的……其实都行。

整合起来,我本人现在对诗歌的认识,是觉得每一首诗其实都是具有“神性”的,我在词句中埋下的线索,结构上设置的嵌套,都会自然而然地生出根须,互相纠缠构成一个复杂的无机体。

最初再次强调,纯粹是私货,不必反驳。

靴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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